“北京挂号网”APP显示可为北京212家医院提供挂号服务。患者下单付款后，“医助”可以在“友谊岛”平台抢单。

9月5日，记者通过“北京挂号网”APP挂号后，成功从医院自助机取号。

通过记者APP注册的支付页面，仅服务费就要420元。

号贩子转战挂号移动端，各种挂号平台诞生。

不会，号贩子改造网络倒号，专用APP平台接单派单；黄牛成了“医助”，与平台平分“服务费”。

知名医院一号难求已经成为共识，很多“号贩子”抢夺号源牟利，进一步加剧了患者的就医难度和成本。在优质医疗资源集中的北京，医院、患者、号贩子之间每天都在博弈。近年来，北京卫生部门还推出了“非急诊全面预约”的挂号改革“新政”，拉开了“*”黄牛党的序幕。患者可通过“京医通”微信、自助挂号机、电话等渠道实名预约7天内就诊。

然而，在注册制改革“新政”下，仍然一号难求。除了庞大的就医患者数量，“与时俱进”的号贩子也搬到挂号移动端抢号，各种挂号APP平台也随之诞生。一边是患者预约挂号，一边是号贩子接单代挂。号贩子和平台基于互联网+的炒作分享暴利。

一位资深摊贩说，除了在医院抢号，他们还自己注册抢号源。在APP平台上找到买家后，返回的号立刻被刷新，用真实的患者身份信息进行新的预约抢号。“这一招屡试不爽。”

APP注册预付服务费

某APP号称可以挂到正常渠道很难挂到的专家号。患者需要做的就是多交几百元的“服务费”。

8月底，北京市民周萌(化名)在给家人登记户口时，在网上搜索到一款名为“北京挂号网”的APP。红色图标带有醒目的“京”字。打开后，医院、科室、医生等信息都很详细，让周猛以为是官方注册的APP。

APP提交身份证号等注册信息后，周猛收到消息称预约成功，需缴纳420元服务费。“这让我很好奇。正式报名只收报名费。为什么要收服务费？”周猛说，更让他起疑的是，页面上并没有显示哪个医生的号，医生什么级别，具体预约时间，只有一个“医疗助理”的联系方式。

“如果想了解挂号的具体信息，需要支付费用，联系医助”，周萌说。“这不是黄牛吗？明显是占用号源，侵犯患者正常挂号的权益。"

8月10日，北京的张女士也有类似经历。她通过“北京挂号网”APP挂了亦庄同仁医院的专家号。除了挂号费，她还交了335元服务费。更让张女士不满的是，她交了服务费却没有享受到APP上承诺的咨询、陪同咨询等服务。“没人帮我弄号和指导。我自己在号码机上取的号。”张女士说。

“北京挂号网”并不是唯一收取服务费的挂号APP。

今年5月，湖南廖先生通过一个名为“预约挂号网”的微信小程序，预约了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的专家号。“软件看起来相当正规。注册时显示费用126元。”廖先生说，他交费后才知道不包括挂号费。

小程序提醒预约成功后，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给廖先生发来短信，称报名费24元转到了他的支付宝账号或微信账号。“请尽快付款，否则无法看病，后果自负！”

除了患者，医生也对这种收取服务费的注册app表示怀疑。

微博北京地坛医院认证主任医师邢医生今年5月在微博中称，“今天有患者朋友说通过‘友谊岛’预约我的号。我郑重声明，我从未听过这个平台的名字，也不同意任何人在这个平台上为患者预留我的号。”

“我没听说过北京挂号网，也没和这个平台**过。这不是相当于人贩子吗？”北京某知名三甲医院相关负责人表示。“挂号APP需要使用患者的身份证信息进行挂号。一旦患者将身份证信息提供给APP，也存在信息泄露的风险。”上述负责人表示。

“医疗助理”的注册业务

"初级报名咨询(不含报名费)90-900元，报名费另计."记者在安卓应用市场和苹果应用市场找到了“北京挂号网”APP，上线时间为2017年。据其介绍，北京挂号网是为方便患者在京就医而推出的预约陪护服务应用。

“所有注册的咨询服务都是有偿服务。根据陪护服务的医院、医生、时间、价格，所有陪护服务现场至少需要30分钟”，北京挂号网的申请简介如是说。

打开“北京挂号网”。首页有北京212家医院的信息，包括北京儿童医院、北京同仁医院、301医院等知名医院。选择医院后，会出现预约挂号的界面，在这里可以选择科室、医生、就诊时间等。

与一般挂号流程不同的是，这款APP需要选择初级挂号咨询或高级挂号陪同咨询，“服务费(不含挂号费)参考范围为90-900元”。

对此，“北京挂号网”客服表示，“初级是医疗辅助人员利用电话、微信指导就医，高级是陪护医护人员现场陪护就医。两者相差一百多元。”

9月4日下午，记者预约了北京某知名三甲医院神经内科次日门诊号，按照步骤填写信息，选择了初级挂号咨询后，APP界面出现了“待预约”字样。

几分钟后，记者收到“友谊岛”的预约短信，称需要记者付费。APP的支付页面显示“初级挂号咨询费420元(不含挂号费)”。记者付款后，接到了医疗助理“张老师”的电话，称该院神经内科第二天下午有一个号。

张先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但却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已经交了50元挂号费，让记者通过微信转给她，并告诉记者第二天去医院自助机取号。

9月5日下午，记者来到知名三甲医院，在自助机上成功取出预约号。尴尬的是，记者在通过“北京挂号网”APP挂号前特意查看了医院的官方挂号APP，显示9月5日神经内科门诊号“已满”。为什么「北京挂号网」的医助可以挂号？

医院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他们查看了医院挂号系统的后台，发现记者挂的号其实是114电话挂号返回的一个号，是医院临时放号时间放出的。而所谓的“医助”虽然查到了医院临时挂号的时间，但一般患者或家属并不清楚，造成挂号网“满员”就能挂出号的假象。

退款从哪里来？一名号贩子说，挂号的患者有一部分因故退号，另一部分是之前抢的号。找到买家背号后，他们刷新了预约，用买家的信息抢号。

三甲医院相关负责人表示，确实存在类似黄牛“占坑屯”的情况。

在平台注册后，就可以抢合同，发订单了。

在线黄牛链条中，“北京挂号网”、“友谊岛”等app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北京挂号网”等挂号app为客户端。用户(患者)预约挂号，相当于发起订单。“医助”在“有道”app上抢单，注册用户。注册成功后，平台和医助平分患者服务费。

李江(化名)是京挂号网的一名“医助”，负责同仁医院的号源。患者家属在“京挂号网”上预约挂号后，“友谊岛”APP平台会将订单发送到李江。

李江说她用患者的京医通抢号，所以会向患者索要京医通的手机验证码；如果患者没有注册京医通，李江会用患者的身份证信息提前注册京医通账户，方便在抢号时使用。

每天早上7点到7点半是李江最忙的时候。因为同仁医院早上7点放当天的号，所以她在这段时间用京医通抢号。“现在不去医院排队了，都是网上抢号。”

9月7日，记者以咨询如何做“医助”为名，致电“北京挂号网”客服。运营方向记者证实，要成为“医助”，需要在“医易道”APP上提交信息进行审批。

“只要你负责货源，其他的都是平台负责，客户数量有保证，就不用再发小广告了”，该运营商表示。“服务费平台和你对半分。”

“友谊岛”APP首页的审核认证页面显示，“医助”的审核只需要免冠正面照片、姓名、身份证号、紧急联系人、手持身份证正面照片等基本信息。审核通过后，可以在第一页抢到预约，在第二页的预约管理中可以看到抢到的预约，从而进行挂号服务。

用户注册后点击“确认看病”，服务费由平台分成，然后进入“医助”的账户。“在账户里留下至少2000元的存款，剩下的可以提现，”客服说。

一份来自“友谊岛”APP的通知显示，医疗助理分为预约抢单和专项指派两种。特护医助有固定医院和平台调度。如果特医助退货率过高，将取消特医助资格，所有订单转为合同。

注册APP的费用不到10万元。

事实上，“北京挂号网”APP并不能保证热门知名专家号的来源。9月4日，记者在“北京挂号网”上预约了一个知名专家号，被告知要等到9月17日。

此外，“北京挂号网”规定，30分钟后返回订单，平台将扣除50%的咨询费。投诉网站消保称，接到消费者杨女士投诉，称其于8月8日在友谊岛预约挂号网站app上挂号。网站显示可以挂8月11日的专家号，交费后被告知无法注册。她直到13号才能注册。杨女士要求退款，却被强制扣除50%的报名费。

江苏徐州一家APP制作公司的开发者看了“北京挂号网”APP后告诉记者，“这种APP很好做。这种APP不能直接挂号，也不显示号源是否已满，说明根本没有接入医院挂号系统。”

开发商称，北京挂号网等app没有自动挂号功能，只能在客户下单后交由后台人工挂号。“唯一的困难是应用程序上医院信息的收集。”开发者表示，获取医院信息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从官网获取***息，另一种是获取医院界面。“市面上有整合的数据接口资源，比如北京所有医院的接口。成本是100块钱一万个请求。”

广州一家APP制作公司的开发者也告诉记者，类似“北京挂号网”的APP制作成本大概在七八万元。“医院的信息可以通过抓取医院官网的信息来获取。如果提供医院接口资源，就不需要爬取数据，价格还可以进一步降低。”

苏州某数据公司曾经销售过医院信息接口和医院挂号预约数据接口，都是按天或者按次计费的。据该公司官网介绍，医院信息界面是“根据医院名称搜索医院相关信息”。医院挂号预约数据接口更强大，可以获取医院、科室、医生排班、号源等信息。

9月8日，记者致电该公司客服。客服表示公司的医院接口产品已经下架，但并未说明下架原因。目前该公司在官网的医院界面产品均显示“正在维护中”。

“友谊岛”公司被投诉“倒号”

“北京挂号网”、“有易道”等app背后都有重庆有易道科技有限公司。

在苹果App Store中，“北京注册网”和“优易道”的开发者为“重庆优易道科技有限公司”，是重庆优易道科技有限公司的英文。

“重庆游易道科技有限公司”作为开发者，在苹果应用商店共推出了21款应用。除了北京挂号网，还有上海挂号网、广东挂号网、湖南挂号网、皮肤病医院挂号网、男科医院挂号网等。这些AP的接口和操作与北京注册网络高度相似。

此外，在微信小程序中，“挂号预约网”的主要信息也显示为重庆优易道科技有限公司，“挂号预约网”的界面和操作方式与“北京挂号网”APP类似，只是可以在全国各医院进行挂号预约，还收取相应的服务费。

记者搜索发现，一家名为医院挂号网的网站的备案信息也是重庆优易道科技有限公司，该公司称提供“超千家医院预约挂号和陪诊”。“基于各医院的历史预约数据，通过大数据技术，全国各地三甲医院都有挂号热单，现已覆盖全国1000多家三甲医院。”

医院挂号网站上有很多医院、科室、医生的信息，但是不能直接挂号。该网站展示了友谊岛所有注册的app，并引导用户下载app注册。

工商资料显示，重庆优易道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7年6月13日，法定代表人为康立群。其经营范围包括健康管理咨询(国家有特殊规定的治疗和医疗咨询除外)、医院管理等。

记者从重庆市涪陵区政府公开邮箱检索到一封举报信，显示湖南一名消费者向重庆市卫计委举报重庆优易道科技有限公司涉嫌非法倒卖医院号源。

2017年9月18日，重庆市涪陵区卫计委公布调查结果，称未发现该公司APP平台直接注册客户，未发现该公司组织在热门医院候诊并大量挂号并将号源以较高价格出售给其他挂号患者赚取差价。

重庆市涪陵区卫计委在文件中表示，投诉涉及的APP平台是类似淘宝、滴滴的资源整合平台，主要提供医疗咨询指导、咨询、挂号等相关服务。客户提交服务申请后，在平台注册的第三方接单完成业务。平台只起到连接客户与第三方并提供咨询服务的作用，不直接注册客户。平台收取医疗服务费，并分配给第三方。

处置关闭了一批“代理注册”网站。

据新京报记者了解，在北京挂号有三种方式:网上预约、电话预约和到医院现场挂号。其中，网上预约可通过北京市统一预约挂号平台、北京医疗服务、支付宝、微信及部分医院官网、APP等渠道进行。

针对“网络黄牛党”，北京市卫生部门联合网信办、公安局开展了网络传播“号贩子”、“医托”等违法信息专项整治行动。2016年，国家有关部门曾对付费“挂号”网站进行过整治。因非法开展有偿“代理挂号”服务，严重损害公共利益，污染网络环境，北京预约挂号网、上海就医挂号网、上海安邦跑腿服务网等网站被国家网信办依法处置关闭。

北京史静律师事务所张信年律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原卫生部、公安部《关于维护医疗机构秩序的通告》明确规定，对倒卖医疗机构登记证的，由公安机关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予以处罚；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倒卖车票、船票、飞机票/KLOC-0票、文艺演出门票、体育比赛门票或者其他有价票证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轻微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张信年律师还指出，如果人贩子伴有其他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违法行为，就可能犯非法经营罪，寻衅滋事，聚众扰乱社会秩序。

针对新出现的注册平台，张信年律师表示，虽然网络平台本身没有注册客户，但当人贩子借助平台从事违法活动时，平台有义务进行监控和消除。如果他知道了，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屏蔽、删除或移除，他应该依法承担责任。一般情况下，平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以对平台上出现的违法信息免除法律责任。但消费者投诉后，尤其是权威机构的通知，视为平台应该知道，后面出现的违法信息应该承担法律责任。如果平台和号贩子**倒号，是共同的违法行为，甚至构成共犯。

新京报记者陈玉凯实习生许婧